1

第一次恋爱

你心里住了一头小小的梅花鹿

17岁的你，连看他一眼都小鹿乱撞

连走路都变得蹦蹦跳跳

你们穿着肥大的校服

走在第三节课课间的操场上

他说那是你俩的情侣装

你们一起用录音机听张学友

一人一个耳机

他说以后带你去听演唱会

你开始期待有一个吻

2

第一次失恋

你心里生出了一条蛇

一有人靠近，就摇起尾巴

告诉他们你很危险，你也没什么耐心

你胸腔充满强烈的怨念

为什么说喜欢你的人

转身却牵了别人的手

他坐在教室靠窗第三排

你的斜对面

仿佛隔了楚河汉界

期待他回头看你

你盯着黑板大脑一片空白

你是你，我是我

你恨恨地捏着笔

划破了试卷

发誓这辈子的事业就是让他不得安宁

你再也不愿意相信爱情

却还是想写写他的名字

3

第一次工作

你心里住了一只幼鹰

折断襁褓里的翅膀

你知道这样才能飞翔

去了陌生又向往的城市

不向父母伸手要生活费

连续加班两个礼拜

体温计上显示着“38.3”

你胡乱吃了两片消炎药

打开充满电的电脑，工作

4

第一次接受现实

你心里住了一只绵羊

天真又可怜

那个总被老板夸奖的女孩

坐在休息室里玩手机

妆容精致、服饰搭配华丽

你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

把不甘心和咖啡往下咽

有点烫嘴，烫红了眼眶

过了几天，她用你的文案做了主管

5

第一次被背叛

你心里住了一匹狼

汗毛竖立、身冷心凉

二十九岁生日

你喝了酒，打开微信找到闺蜜

告诉她，你忘不了初恋

还有很多无人知晓的话

你说这是你俩的秘密

没过两天

你得知，她把聊天记录截图

发给她的好朋友，和追求你的男人

好像看到自己被扒光

然后被钉在十字架上

她说至于吗

你还是忍住了给她一耳光的冲动

6

第一次相亲

你心里住了一条狗

活着就是被人牵着走

妈又打来电话

“隔壁家比你小五岁的姑娘月底结婚。”

你没说话

“你爸病了”

你买了第二天回去的机票

原来是场鸿门宴

家里，‘病了’的爸在厨房做饭

妈喊你快点过去

你看到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男人

他手机响了，是张学友的歌

一瞬间，你想起那只录音机

饭桌上

妈不停地向男人列举你的优点

就像售货员陈述商品的特性

你皮笑肉不笑地保持礼貌

电视里播着周星驰的《大话西游》

你突然记起那句

“他好像条狗啊！”

7

第一次和那个人接吻

你心里住了一只猫

总是对所有的示好爱理不理

相亲的男人和你在同一座城市上班

你拒绝他好几次

那天下班，他直接在门口等你

你问他去哪里，他笑着不说话

演唱会上，你傻傻地看着张学友

“她来听我的演唱会

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

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

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”

有些对你很重要的事情

有的人说说而已，但有的人做了

他突然吻了你

你不知道为什么跟他拥抱亲吻

不是因为喜欢

不是因为傲慢

那是为什么呢？

你想了一晚上也没有答案

8

第一次结婚

你心里住了一只树懒

没有手忙脚乱

只是反应变得很慢

你问朋友，婚姻可怕吗

她喂着宝宝说，女人总要嫁人生孩子

妈在你的婚礼上泣不成声

“怎么这么快就嫁人了”

她好像忘记相亲就是自己撮合的

但你看到妈眼里的不舍

突然间在台上泪流满面

你听到新郎说“我愿意”

心底微微一颤

轮到你说了

“我愿意”

却不确定是不是对他说

你们一桌一桌地敬酒

每个人都在祝福

听着听着

你发现

这场婚礼好像让所有人高兴

甚至素未谋面的人

但自己的人生

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？

9

第一次生孩子

你心里住了一只猩猩

母性让你变得勇敢

试纸上的两道红线，晃了眼

你捂着小腹，连转身都要放慢速度

他让你辞职待产

主管拉着你的手

高兴得像是怀了她的孩子

你谢谢她多年的关照

谢谢她多次的指教

离开的时候

所有同事围过来说再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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